
只要我需要,坐在马桶上一声叫唤,就会有人进来给我擦屁股。
除了卓英之外,她是和我同岁的邻居女孩。
这就是我在五栋的地位,而我的屁股,和小尼姑的光头一样,别人都可以摸得,只有一个人摸不得。
那个年月,家家门户洞开。
寒假暑假,小孩们奔突蹿跃,各家各户,横行毫无障碍。
记得曾有一次,我被某个大孩子裹在席子里躲摸摸,大获全胜。
我认为这个事件突破了想象力,对我的智力有本质的提高。
所以,那种共享的、混居的、功能模糊的社区生活,以后就成为我做设计的核心意念了。
现在想来,5栋是个住户颜值超高的所在。
治(Yu)伯伯唐阿姨(JY)家的小涛小宁大哥,他们的二姐,我大姐姐,另一个门洞周(也许我记错了姓氏)伯伯家的两位大哥,(好像有一位叫小聪?)都是美貌超帅有范儿,他们两个都也随阿姨姓。
周伯伯是中央大学的毕业生,儒雅温暖,仪表堂堂,阿姨个子高挑,风度翩翩。
他们一家也与我爸很好,两个大哥和小宁哥哥家四个儿女一样,每逢见到爸爸,范叔叔范叔叔叫的极其亲热。
小宁哥哥家的姐姐和唐阿姨我竟然忘了名字!他们家的孩子,每逢有什么事,都会跑我爸爸这里说道。
按照我爸的说法,他们是从哇哇落地就被我爸抱着宠爱的孩子们。
还有,也许是因为我和姐被分别送到外地寄养,爸爸宠溺他们也是种寄托或补偿吧。
小涛哥哥会画画 ,极帅,带着日本漫画那种倦怠而玩世不恭的神态,小宁阳光灿烂,体育健将。
而陆(?)伯伯的家里会从门缝里漏出来小提琴的乐曲。
每当此时,我两个姐姐就会突然安静下来,表情神秘而恭敬,这让我明白那是种高级的东西,比小涛哥哥的画画还要高级的一种。
我倒是经常就闯到那间屋子玩耍,隐约记得他们夫妻个子不高,会给我吃很精致的点心,家里整洁精致,而且每当我要继续逗留想研究他家的摆设,就会被家里人拎出去。
我大姐姐那会儿在宁海中学上学,不是初三就是高中。
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性格温和镇静,真的记不起她有不高兴的样子。
她会给我和姐姐讲八卦,带我们喝汽水。
反正,所有的日常她都会有滋有味地带着我们欢喜地品尝。
当她要离开我们家,回到板仓村自己家的时候,虽然记忆模糊,我想我是很不高兴的。
可能那天来接她的姨父和我玩得太开心了吧。
姨父让我抱住他的一条腿,然后他抬起腿来就地转圈。
后来,那种幸福的眩晕在电影里被一次次的表现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那个幸福的傍晚。
每当吃到金针菜(黄花菜),就会记起窗外我们曾经有种植,我们看着它发芽开花,被采摘,做成菜放在我面前,那是我妈妈的重大成果。
在那个稀缺时代,我们数着数一根根地吃下,留下美好记忆。
窗外有棵桃树,和我两个姐姐不同,我却记不起桃花盛开的样子。
我们家还有个西向的小窗,想不起窗户的样子和窗外有啥了。
透过窗扇玻璃,灰冷的寒风,洁白的冰花,橘黄的夕照,五彩的气味混杂成为一体的温情,与西康路三号的记忆如影随形,正是我们幸福回忆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