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社会变化总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以前去买粮食,得用粮票。
粮票有全国通用粮票还有各省粮票,后来也可以和钱搭配使用。
我们大概是最后一批对实际使用粮票有记忆的人。
现在,粮票成了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收藏品。
随着粮票的消失,整个社会氛围也开始活跃,不再像以前那么沉闷。
明显感觉,电视广告更多了,市场上的商品更多了。
我们的小城市,明显也加快了发展的步伐。
1、这种大环境的变化,对于刚上初中的我们来说感觉很自然。
除了学习,我们关注的无非还是好玩的东西。
电子游戏厅开始出现,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成为常客。
很多学习不错的同学,因为玩游戏上瘾,成绩就滑了下来。
我之所以没有进去过,不是因为自觉,是因为没钱。
狼犬泰弟来了之后,逗猫遛狗仍然是我主要的娱乐方式。
因为小时候懵懂不懂事,泰弟经常冲撞三花喵美人,被大橘臭揍了一顿。
此后,见着大橘就低头哆嗦,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对三花更不敢有一点不恭敬。
大橘可能也觉得上次下手太狠,毕竟就是一个小狗,所以经常带点外卖回来给它改善一下生活。
这样两猫一狗,很快实现了和平共处。
尤其是三花喵美人,从小就不喜欢出去,大橘出去浪荡就只能和泰弟玩耍。
来玩的小孩调皮,看这两个都挺老实,就把三花抱起来放到泰弟背上。
说也奇怪,泰弟也不抗拒,三花也不下来,狗背着猫在院子里转圈玩得很开心。
大橘一般就是趴在平房边上看他们玩,因为泰弟死活不让它骑,大概太重了。
直到有一天,传来一声巨响,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是大锤砸东西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动。
把泰弟大橘和三花喵美人吓得撒腿就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开工了。
我们家属院前面原本是空场,坑坑洼洼,长满杂草,零散有几棵树,我们经常在这里玩各种游戏。
尤其是春节前后的时候,家里都有各种烟花,可以用来打对攻。
现在想想真是作死,随时都有被炸伤的危险。
后来虽然没有被炸伤,但是烟花引燃了枯草,烧了好长时间。
要不是空场,就叫消防队了。
刚开春,就有工程队进驻,传闻是新规划了一个工厂。
我们都没有想到,是建了一个铝制品加工厂,而且紧邻我们家属院就是一个冲压车间。
厂里领导多次去协商,这个工厂投入生产后会产生巨大的噪音,严重影响家属院的正常生活。
这两年我们厂效益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不被重视了。
反正去了很多趟,都被主管大领导给赶回来了。
这个大领导就是个滑头,每次各种理由推脱,各种踢皮球不办正事,各种混天撩日,让老实的厂长无功而返。
厂长回来没法交待,人微言轻,差点抑郁了。
厂长都这样,我们这些更是草根尖了。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天翻地覆,24小时都活在空气锤的巨响中。
就像随时有人在敲打脑袋,心跳都随着空气锤的频率改变,随时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
马叔说,等他们干上两年,咱们这个房子估计就塌了。
前排的几家有老人的,都想办法送走了。
否则,老骨头早晚给震散了。
不光人烦,猫狗也受不了的啊。
泰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以至于后来学会睡觉捂着耳朵。
三花天天躲在屋子最后面,经常很幽怨地看着我,你能让他们停了吗?大橘干脆不着家了。
有时候回来一趟,看看三花和泰弟,接着就跑了,它更受不了这个声音。
最惨的是马叔家剽克爷俩,都快被震得癫狂了。
前几天吠的嗓子发炎,后来就没法叫了。
我们对这个铝厂,恨到了骨头里。
每天晚上自习回来,看到前面车间灯火通明,恨不得用枪把灯泡全给打灭了。
2、这时候,我在班里和同学们就很熟悉了。
大橘和文班花家的花花的祖孙恋,也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女孩都喜欢猫,所以和女同学也有了共同的话题。
男同学大多数都是不错的,有些就成为哥们,经常一起玩。
这天周六。
小刘蒙给我说,下午到我家玩枪去吧。
小刘蒙个子小,很爱玩。
当时还没有禁枪,老百姓家里很多都有气枪,是可以公开销售的。
到了1996年,才开始全面收缴民间枪支。
我们市区最大的一家商场,四楼对着电梯,就是一个专门卖气枪的柜台。
现在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各种款式的气枪,单发的、连发的、长款的、短款的,还有各种类型的铅弹,应有尽有。
只不过没有钱,也就过过眼瘾。
小刘蒙家里的是一把短气枪,一共也就是半米长,我们用很顺手。
不过后来也上交了。
当时城市刚开始建设,到处都有很多的空场,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个靶子还是很简单的。
这家伙打得特别准。
我那时候眼睛就开始近视了,所以瞄准就不大行了。
玩着玩着,我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就把这把气枪带回去了。
晚上十点多,偷偷地出门。
到了冲压车间的后面,窗户都开着,我想打掉他们的大灯泡。
上膛、瞄准、开枪!没打着。
再上堂、再瞄准、再开枪,还是没打着。
大概是这个大灯太刺眼了,换了个位置,上膛瞄准开枪,愣是打不着。
我这个枪法啊,要是真打仗,就只能当活靶子了。
也不用担心被人听见枪响,因为那个车间动静实在太大。
不过我老是感觉后面有耻笑的声音。
回头看看,人影也没有。
回过头来继续瞄准,又听到后面有嗤嗤的声音,声音小,但是尖利刺耳。
转过身来,还是没人,两边都没人。
这大半夜的,我们这又偏僻,就只有家属院门口的一点微光,就有点心虚了。
还好,我手里有枪。
这时从墙头上掉下来一个小水泥块。
我抬头一看,大橘正趴在墙头盯着我,旁边还跟了一只猫,隐约好像是只狸花猫。
这神出鬼没的猫啊!真是人在做,猫在看。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他们发出来的。
大橘带小情人,从来不怕人。
那眼神,老兄啊,你这次可给我丢人了,我一直给它们说我兄弟多厉害的。
本来想让它们见识见识,你真给我丢猫脸啊。
貌似狸花猫很配合地冲我点了头,是不是嘲笑我的枪法,我也不知道。
被发现了,破坏没法进行了,那就撤吧。
看着前面车间明晃晃的大灯,恨得牙痒痒,要是有炮就好了。
3、第二天,小刘蒙来取枪。
我送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大程子遛他家的狼狗。
小流氓,你来这里干嘛呢。
他叫刘蒙外号小流氓,这无处不在的谐音梗。
刘蒙最恨这个外号,滚!大程子忙陪着笑脸,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
到我家去看狗吧,刚生了一窝。
(狼犬泰弟和大程子家养狗可以看前文《长不大,是我的错吗?一只汪星浓缩型德国牧羊犬的人间之旅》)这就没法拒绝了,大程子虽然嘴贱,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大程子家属院在他们厂区北面,基本上铝厂的噪音影响不了他们,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静的。
我不禁有点羡慕了,对这个破厂的憎恶又加深了一层。
大程子家这个英雄母亲一次生了七只。
大程子他爹正在拌狗食,专门加了猪肺。
七只小狗趴在母狗肚子上玩命地喝奶。
围着看的还有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年龄和我们差不多。
看到这个姑娘,大程子竟然有点扭捏,青春期啊,难免。
小姑娘说话就带笑,给我们打了个招呼,说得回家看她家猫去了,也快生了。
看了半天小狗,我记得那姑娘说猫生了,就想去看看,就问大程子行不行。
行啊,没问题。
看了看他爹,他爹摆摆手,意思是去吧。
貌似大程子很高兴又有了个借口去找那个小姑娘。
结果进了她家,先看到我家大橘正趴在人家院子里晒太阳。
大橘看我进来,扑腾就翻身站起来,瞪着眼睛愣了一下,撒腿就想跑。
大概又觉得没必要,就站那看着我。
刘蒙说,这不是你家的猫吗。
啊,这是你家的猫啊?那个小姑娘吃了一惊。
我也吃惊啊,说是啊。
弯腰抱起来,大橘也没有反抗,这足以证明是我家的猫。
它可能吃了,这一个多月天天在我家里吃,比我家母猫还能吃。
我一直以为是没人要的猫哪。
我晕,这大橘,脸皮太厚了。
我说你不管它就行了,不给它吃就走了。
小姑娘说,不行,它是我家二兰的对象。
大橘很配合地从我怀里跳下来,跑到她家正门口旁边的猫窝旁边。
里面是一只大肚子的黑白猫,嘴巴上有个黑斑,看着像希特勒。
比我家三花喵美人差远了。
大橘看着黑白猫的大肚子,意思是告诉我,这就是二兰,我的新姨太,肚子我搞大的。
我很鄙视的看着它,你个流氓猫,家里的那个多好看,这个你也下得去手。
网络图片 感谢原作者我说那大兰哪,还有一只猫吗?小姑娘有点生气,大兰就是我,我是它姐。
哎,看来不管到哪里,猫和主人都是平辈的。
如果她知道她妹妹给大橘做了姨太太会是啥反应,我想还是不说的好。
我赶紧找补一下,对对,大橘也是我兄弟。
大程子也赶忙帮腔,是啊 ,你看我妹妹也刚生了。
我没法接话了,感觉和猫论个兄弟姐妹怎么也说得过去。
你把母狗叫妹妹,怎么也觉得过分了啊。
这真是舔狗啊。
刘蒙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这是一群动物成精吗?大兰也没生气,说它应该是不喜欢你们那边太吵了,跑过来躲清静的。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就是白吃了你家这么多猫食,过意不去啊。
大兰子笑得像花一样,没事啊,这不还了我们一肚子小猫吗。
再说,大橘也很可爱呀。
这就叫凭本事吃饭,大橘你厉害。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家外有家,猫外有猫,连猫主人都喜欢,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现在有个问题,我是带着大橘走哪,还是不带它?给大橘递了个眼神,你走还是不走,三花还等着你的。
大橘斜楞着脑袋挤了两下眼。
你先走,我也没办法,你那里太吵了。
你要是现在把我带走,我就太没有面子了。
然后送了黑白猫一个秋波。
好吧,你要是人,就凭你混饭的这个高情商,当个混日子的大领导没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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