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受疫情影响,但2022年国内仍然涌现了不少让人眼睛一亮的新建筑。
从“正反拱”大屋顶造型的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到屹立城市绿地中的玉石建筑——上海图书馆东馆,再到以“现代宋韵”为核心的杭州国家版本馆等,这些项目虽然有不同的尺度、功能和语境,但都承载着传播文化、艺术的功能。
而由火车站改造而成上海星美术馆,石宕、啤酒厂等改建而成的文化场所等,则展现了建筑师们对于历史与当下的思考。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回望2022年”,本期盘点是国内建筑设计及改造案例。
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河南洛阳,5月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隋唐大运河是世界上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的运河。
公元 605 年,隋炀帝下诏开凿通济渠,历经 5 年,建成以洛阳为中心,南起余杭(杭州),北通涿郡(北京),全长 2700 余公里的大运河。
大运河的开通产生了久远而积极的影响,对中国经济文化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2022年,由建筑师李立设计的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
大运河文化博物馆坐落于洛阳市主城区瀍河入洛河口的西北角,内设展览陈列、公共休闲、研学会议、文物储藏等多个功能区,是集文物保护、科研展陈、社会教育于一体的综合性运河主题博物馆。
该建筑的布局一方面尊重并呼应洛河大堤上已经形成的仿唐建筑群“瀍壑朱樱”的中轴线,另一方面在内部空间组织上用层层递进的功能空间布局规避不利的地形影响,形成了完整连续的展厅单元和富于变化的内部空间体验。
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局部)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局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设计师李立谈及这一建筑的设计理念为9字——“运河源、隋唐韵、洛阳造”。
他从隋唐大运河这一古代水利工程的技术特征为切入口,以洛河上架设的拱桥结构为原型,用现代建造技术的自然呈现来取代对传统风格的具象模仿,从而实现古今文明的对话。
馆内大跨度混凝土拱仿佛将一座座桥“搬”到空间内,横纵相交,勾勒出独特的空间秩序。
室内下垂的屋顶与外部的拱形基座恰好相背,形成“对偶”状态。
建筑师李立表示, “我们用这种 ‘正反拱’,来回应一种隋唐韵味的再现。
”此外,室内的吊顶《云帆》由 126986 个三彩陶瓷单元组成了迄今世界最大的陶瓷吊顶艺术作品。
隋唐大运河文化博物馆(局部)开馆之际,陈列展“国运泱泱——隋唐大运河文化展”呈现文物330件套,以隋唐时期的陶器、铁器、瓷器、三彩器为主,以贯穿大运河历史的时间脉络为线索,分“形胜天下,运河中心”“千年运河,万物通济”“东都盛世,国运繁华”“古今辉映,源远流长”四大部分,给观众讲述了隋唐大运河沿河都市的繁华和欣欣向荣的运河贸易,充分展示了洛阳在隋唐大运河中心城市的历史地位与现实影响,以及运河开凿的文化背景和惊天的技术成就。
上海图书馆东馆上海,9月上海图书馆东馆© RAWVISION Studio : SHL今年9月,随着上海图书馆东馆的正式对外开放,图书馆如何“更新”的秘密也逐渐在公众面前显现。
作为一个以艺术、文化和科技驱动知识分享的平台,上海图书馆东馆是当代图书馆飞速发展的成果体现。
SHL建筑事务所董事、设计总监Chris Hardie表示,“设计这座对上海市民充满重要意义的文化地标,我们的理念是‘从书籍到交集’—— 一个能够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的空间。
这是城市对市民的馈赠。
”上图东馆总建筑面积11.5万平方米,地上7层,地下2层,是目前国内单体建筑面积最大的图书馆。
它的外观如同一块不断被雕琢的玉石,安静地屹立在城市绿地中。
上海图书馆东馆© 田方方 : ArchDaily上海图书馆东馆的建筑设计、室内设计和功能划分都能让人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中式园林中的奇山异石:建筑主体就像一块被雕琢过的玉石,漂浮在一片翠绿的树冠之上;内部空间犹如太湖石般相互连通,是人们探索和分享知识的源泉。
上图东馆项目建筑师林婧表示,“古时候,学者们聚集在太湖石周围观察它们的竣削的孔穴、斑驳的纹理和奇特的造型,凹凸曲折、玲珑透空的石头在不同角度下呈现不同的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今天,读者在图书馆相互交错的空间中行走、阅读、思考,也将获得类似的启发和体验。
”上海图书馆东馆内部© 田方方 : SHL上海图书馆东馆内部的公共区域和公共艺术同时,在上图东馆内,艺术家在设计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十位来自全球各地的当代艺术家,包括徐冰、谷文达、申凡、郑重宾、艾米莉·弗洛伊德、倪有鱼、刘文瑄、普拉默&史密斯、马兴文以及杨振中,为馆内创作了多件场域定制的永久艺术作品。
这些作品将在公共空间中发挥更深远的意义。
上海东馆每年还将为 400 多万访客举办 200 余场讲座和上千场的各类学术活动。
在这个 11.5 万平方米开放、灵活和互联的空间里,知识通过各种形式被传授和分享。
在功能上,上海东馆则与已有的以藏书为主要功能的上海图书馆(本馆)形成互补。
北京丰台火车站北京,6月北京丰台火车站经过4年的改扩建,百年老站北京丰台站也在今年以全新面貌开通运营。
改建后的丰台站是亚洲最大铁路枢纽客站,也是中国首座采用高速、普速重叠的双层高架车场的火车站。
丰台火车站始建于1895年,曾服务老京张铁路、京广铁路、京沪铁路等多条线路,开办客货运输、列车编组技术作业等业务。
随着首都城市建设和铁路的快速发展,车站承担的相关业务相继移交北京西站、丰台西站等站办理,至2010年运输业务全部停办。
同年,gmp参加了新丰台站的建筑设计竞赛,之后与中国铁路设计集团有限公司合作接受设计委托,并于2016年对设计方案进行了改进。
2018年,项目正式动工。
丰台站的扩建缓解了北京另外两座重要火车站——北京南站和北京西站的压力,并加强了郊区与城市基础设施的连接,也促进了丰台区自身的发展。
北京丰台火车站北京丰台火车站剖透视图 © gmp改建后的丰台火车站采用悬浮屋顶,站房面积近40万平方米,将不同的交通路线系统汇集在一起。
车站顶层是高铁列车的站台层,包括京港线(含张家口—上海段)在内的12条南北方向的高铁线从这里始发。
首层站台归20条普速车列停靠使用,地下层运行两条地铁线。
丰台站的规模在北京三大火车站中居于首位,它的建成为北京增添了一座新的重要交通枢纽。
在高峰时段,每小时的聚集人数可达1.4万人。
北京丰台火车站内部北京丰台火车站内部该建筑采用了柱廊立面。
与机场类似,高大的、拥有自然采光的入口大厅不仅设有安检区,还设有旅服配套,从而形成一个新的重要城市交通枢纽。
建筑整体呈中轴对称,四面都设有入口。
车站南北两侧的两个大型公共广场面向城市空间开放,旅客可步行经过广场到达车站。
机动交通被引导到上面一层,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设有候车区、售票处和商铺的出发层。
丰台站的部分设计理念旨在为站内引入大量自然光,引导旅客在站内穿行。
495米长的中央光庭以及玻璃幕墙便于采光,并将自然光引导到下面几层。
此外,车站屋顶还铺设了太阳能电池板,预计每年可发700万度绿电,从而满足站内部分设备的电力需求。
杭州国家版本馆杭州,7月杭州国家版本馆(鸟瞰图)国家版本馆的中华版本保藏传承体系,包含位于北京的中央总馆和3个分别建在杭州、广州和西安的分馆。
四个馆共同承担中华文明种子基因库和版本资源异地灾备中心的重任。
其中,杭州国家版本馆为国家版本馆的杭州分馆,位于良渚古城遗址东侧。
作为杭州国家版本馆的设计者,在这个以“现代宋韵”为核心定位的国家当代“藏书楼”中,从空间格局到材料与建造技术,建筑师王澍与陆文宇希望能形成一套完整的建筑语言,去探索这个时代新的《营造法式》。
杭州国家版本馆南大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王澍坦言,整个项目的挑战之一,在于如何在缺乏直接参照物的情况下,以宋代园林为背景进行设计。
最终,王澍从南宋画家马远的一张小画中获得了灵感。
王澍说,那幅画“画的是宋代的西湖边上,一个文人在弹琴,两个人在听。
有意思的细节是他们户外活动的雅致:弹琴人身后还摆有一个U字形屏风,屏风上画有松树,形成一个非常建筑化的空间。
”由此,他想到了以平远的层层递进来“破题”:“这个层次的魅力可以用屏风一样的层层屏扇去表达。
”该建筑采用“南园北馆”的布局。
南侧的南门、南书房、南阁、绕山廊、长桥等围绕水景布置,塑造江南园林意境,北侧的主馆区域设置库房、北阁等,建筑之间以展廊相连。
“我们采取了大疏大密的策略,南边的园相对疏朗,北边则密度很高,在与自然对话的同时满足藏书功能需求。
项目内最大的建筑有一个双曲面屋顶,是这个园林的核心;如果你去看苏州园林,每一个里都有这种作为核心的建筑。
”王澍介绍道。
杭州国家版本馆的青瓷板值得一提的是,杭州馆原址是一处废弃矿坑。
设计团队通过综合修复,将残山剩水中的山岩石壁利用起来,与整个园林建筑融为一体,形成依山立阁、绕山为廊,就势凿池、引水入园的效果。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中国台北,5月台北表演艺术中心士林夜市,是每个去台北的旅客都不想错过的一站。
今年5月,台北表演艺术中心则在这里落成,这栋建筑从设计到落成历时14年,被称为“皮蛋豆腐”的建筑。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坐落于台北剑潭捷运站旁,由普里兹克建筑奖得主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领军的知名建筑公司OMA(荷兰大都会建筑事务所)组成国际团队负责设计。
在设计图曝光后的十余年间,这一设计图形一直饱受争议。
有人认为这是当代设计史上值得记上一笔的艺术品,也有不喜欢的人认为这座建筑多出来的球体很奇怪。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内部)台北表演艺术中心(内部)尽管如此,你依旧无法否认的是其想象的大胆,以及最终的落成。
这一建筑是于边界之间游走的建筑︰专门却灵活、专注且开放,成就自由的地标。
三个剧场嵌入一个中央立方体,让剧场空间可以组合起来造就新体验。
立方体从地面升高,让台北的日常生活透过贯穿其中的公共回路,延伸进去剧场。
剧场崭新的内部可能性和空间连结,在创作人、观众以及大众之间产生各种关系,同时凝聚成一个耳目一新的标志。
中央立方体将三个剧场的舞台、后台和其他设施,以及为观众而设的公共空间,整合成为一个有效的单元。
剧场可以独立或组合在一起使用,成就意想不到的场景和功能。
台北表演艺术中心此外,公共回路向不论有否持票的大众敞开进入北艺的大门,回路贯穿通常被隐藏的剧场基础设施和制作空间,沿途设有剧场风景窗,让参观者看到剧场里的演出,以及剧场之间的技术支援空间。
而在剧场空间之下则是地面景观广场,为台北这片密集而充满活力的区域,带来又一个让大众汇聚的舞台。
星美术馆上海,12月星美术馆建筑(航拍图)在2022年接近尾声之际,一个长向的、坡屋顶的建筑伫立黄浦江岸,其坚实流畅的结构显露出银灰色的色调,在晨光的衬托 下,几乎与水和天接连在一起。
这是上海新开的星美术馆。
星美术馆的原址为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第一个海陆转运铁路平台 ——“日晖港货栈” ,始建于光绪三十年(1907) 。
1937年八一三事变,上海南火车站遭日军飞机投弹炸毁,日晖港货栈便承担起两站的货运量和一小部分客运业务,改称为日晖港火车站。
1958年日晖港火车站更名为上海南火车站,随后又更名为南浦火车站,在世博会前关闭。
2014年,收藏家何炬星受政府邀在徐汇西岸筹建一座代表国际当代艺术前沿思考的美术馆。
最终,这一设计任务落到了普里兹克奖得主让·努维尔手中。
星美术馆的原址旧照星美术馆建筑效果图。
照片由让·努维尔建筑事务所提供努维尔在设计上选择了延续历史,不去破坏建筑与历史的连接性,使得星美术馆不仅是新建于“日晖港货栈”之上,更是对过去历史的继承与延续。
建筑结构上承续工业风格,将原有建筑风格做出了当代的呈现。
整个高挑的空间没有一根横梁,最大限度地拓展了室内空间面积,通过精心设计的夹层很好地承载和抵消了水平力,使得整个室内空间稳固且简洁美观,完美地承受住了重力。
星美术馆正面星美术馆内部同时,努维尔强调光基于建筑的首要性,他认为光就是实体,是一种可以运用的基本材料。
每个下午日光都会如约照进场馆的内部,光仿佛成为了星美术馆的影子,被建筑拉得许长。
这种合理对光的可能性和多样性的运用,让建筑语汇丰富多彩,更为美术馆增添了些许诗意。
随着星美术馆的开馆,这里既承接着历史的记忆,也将谱写作为美术馆的新艺术故事。
张园上海,12月张园鸟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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