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女人一条狗,我们是“70后女子守墓队”。
夜幕降临,我、秋菊和翠芳又开始了一天之中最后的墓地巡逻,狗子“大黄”始终陪伴左右,给了我们极大的安全感。
你若现在问我会不会感到害怕?我会轻松愉快的告诉你,夜晚清风徐徐,四周静谧无声,和两位女同事边走边聊八卦和生活琐事,我很享受这种安逸与自在。
但是在三年前,我刚来到这里工作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坦然自若。
那时的我只要听到周围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会两条腿直打哆嗦,就算回到宿舍,蒙上被子睡觉,经常也会被噩梦所侵扰。
我出生在农村,没文化没技术,只能做些体力活,十几岁时就跟着村里一群小姑娘挤上火车去了广东,东莞、深圳、中山都留下过我的踪迹,鞋厂、袜子厂、电子厂我也全都做过。
二十多岁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普通男人,婚后就跟着他到武汉上了工地,搬砖、抹墙、拎水泥桶,干起活来我不比男人差,虽然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但工钱却比进厂要挣得多。
三年前,我回到家乡湖北随州,经熟人介绍,找到了这份墓地看守员的工作,包吃包住,固定薪资3500,对于已经快五十岁的我来说,能找到这样一份较为清闲的工作,是很难能可贵的。
丈夫知道我要到这里上班,便嘲笑我,说我干不了三天就会跑回来。
可如今我却干了三年。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挣钱我就什么都不怕,就怕没钱和闲着,闲下来当然也就没钱。
曾半夜听到敲门声,我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
我来到这里第二个月的时候,曾发生了这样一件让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事情,每每想起就会感到有趣而又丢人,丈夫也时不时把这件事拿出来嘲弄我。
我们的宿舍就在墓区大门旁边的一排小平房内,秋菊和翠芳住一间,我因为来的比她们晚,就自己住了一个单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的夜生活并不乏味,虽然都是中年女人了,在外面要表现的端庄和贤惠,但私底下也经常会像小姑娘一样,一起疯一起闹,偶尔也讲讲荤段子互相戏弄。
有一天,正巧秋菊和翠芳两人家里都有事,她们就晚上回家了,等第二天再来上班,只剩下我一个人和狗子“大黄”独守宿舍。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也就马马虎虎的巡视了一遍墓区,因为才刚来没多久,又是一个人,实在不敢多待。
回到宿舍我就随便下了一碗面条,吃完就关上门睡觉,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吵醒,我当时就惊坐起来,心想大半夜的有谁会来找我,心里顿时害怕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不敲门了,又开始敲窗户,我蒙着被子,只留一只眼睛在外面,借着月光我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窗户外面,然后那个影子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外面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我就慢慢摸着黑钻到了衣柜里。
我坐在衣柜里赶紧拨通了丈夫的电话,我哭着对他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还哭着让丈夫现在就来接我回家,可丈夫当时正在武汉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求心理安慰罢了。
就这样,我在柜子里坐着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秋菊和翠芳来了我才出来。
她们二人在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就大声笑了出来,说那是住在山下的“哑巴大娘”。
秋菊和翠芳她们在来上班的路上,经过山下时遇到了“哑巴大娘”和她的老头,“哑巴大娘”的老头就说了昨晚的事。
原来,善良的“哑巴大娘”以前经常来墓园找秋菊和翠芳玩,是老熟人了,当她得知那天秋菊和翠芳都回了家,担心我一个人会害怕,便想着晚上来陪陪我。
因为年纪大,加上又是夜晚,所以大娘就走的慢了一点,走了很久才来到墓区,才发现我屋里的灯已经关了,不知道我睡了没有,就轻微的敲了一会门和窗户,然后就走了,也因为我在睡觉时太敏感,轻微的敲门声也把我吵醒了。
事后想想就觉得自己太丢人,心里也特别的感动,大娘真的太善良了,她以前也经常带着自己包的饺子送过来给我们吃。
“墓地看守员”的一天我们的工作说难也不难,每天早上上班,先巡视一遍墓区,晚上下班时再巡视一遍,其余时间就是保持墓区的干净和整洁,打理打理植物和花草。
巡视的时候都是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穿上统一的制服,还颇有点“范儿”。
反正一天到晚,这里都是安静的,没有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世界角落。
也好比人生,总是开开心心、吵吵闹闹的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安安静静、坦坦荡荡的离开,最终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一个名字叫春梅的普通“墓地看守员”的简单生活。